似是故人来（10）
会议统共三天，期间也没什么值得出动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每天进场和散场的时间站一下岗就好。韩沐伯看着又双叒叕一次两两出动去觅食的嘉成‘兄弟’和磊凡二人，怒叹了一句单身狗没人权就直奔医院食堂了。
话说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中午了，韩沐伯继续自己的‘偶遇’大计，李教授再神也是个人对吧，是人就得来吃饭对吧。于是韩沐伯毫不放弃的第三天中午端着餐盘在医院食堂里一遍一遍的转圈。眼看已经过了用餐时间，眼看又是一天空等虽然有点失落，韩沐伯还是决定遵从生理的需求，找个干净点的空位把饭吃了。
依着韩沐伯向来洁癖加小‘作’的属性，一眼看到中意的临窗的位置空出来。立刻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哎？你也要坐这？”斜后方一道有些低沉的女声，“介意拼个桌吗？”
“随意。”韩沐伯放下餐盘一抬头，差点跳起来，“李……李教授?”
对面的女人看了韩沐伯一眼，虽然明显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还是有礼貌的笑了一下，“你好。”
“呃^呃，我是你偶像，不是不是，你是我偶像！”韩沐伯一紧张，大脑一片空白，自己打了一百遍的腹稿全都留在肚子里了，两只手在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才抓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双手递上“我是，我是一名法医，但是，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崇拜您了，呃，然后……”
“韩沐伯？”李教授拿着名片看了一下，“你是不是发表过几篇论文，就在尸检过程中的现象，讨论退伍军人PTSD在大脑造成的实质性损伤的情况？”
“您看过？”韩沐伯一激动，差点踢到桌子，“真的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很有意思的思路，”李教授认真的收起名片，“如果有机会，也想跟韩法医多讨论讨论。”
“我的电话，24小时为您开通。”韩沐伯一激动，有些话又不经大脑的就跑出来了，说完了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连忙低头扒饭，刚吃了两口，突然背上一沉。
“沐伯哥，你又在撩妹，被我看到了。”焉栩嘉挂在韩沐伯的背上，瞄了几眼餐盘，才滑下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下手拎起盘里的鸡腿，“这个当封口费了。”
韩沐伯被那突然一下子差点压得呛到，狠狠的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嘉嘉，你怎么跑医院来了，你爸妈呢？”
“他们是来出差的，而且也同意我这段时间跟着老谷就行了，”焉栩嘉抓着鸡腿狠狠的啃了几口，“还没找到他，就先看到你在这撩妹了。”
“胡说什么！”韩沐伯脸一板，敲了一下焉栩嘉的脑袋，“李教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是焉栩嘉，是，”韩沐伯想了想那堆乱七八糟的称呼，“呃，是我朋友的朋友。嘉嘉，叫人，李教授。”
焉栩嘉把啃完的鸡骨头放下，对着对面的李教授眨了眨眼，一秒钟露出了牙套外放的笑容，“姐姐好。”
对面的李教授显然被这个称呼惊讶到了，却也忍不住对着这个可爱的大男孩笑了，“嘉嘉好。”
躲在角落里默默扒饭的韩沐伯一阵心塞，果然年纪小了比较容易得宠，自己还是韩法医呢，焉栩嘉已经是嘉嘉了。
似乎被焉栩嘉好奇宝宝一千问的劲头愉悦到了，吃完饭李教授邀请他们去参观一下科室新建的病理实验室。韩沐伯立刻觉得焉栩嘉小朋友简直是自己的福星了，可以跟女神都相处好一阵子呢。
“李教授，下午就是会议的闭幕式了，”韩沐伯一边跟着李教授走，一边注意拉住看哪都好奇的焉栩嘉，“您不去没关系。”
“闭幕了就是吃吃喝喝了，正好找个借口不去，躲清静。”李教授刷开门禁侧了一下头示意两个人跟进来。
韩沐伯双手插兜的跟了进去，毕竟这是别人的实验室，不乱动是个好习惯。眼看着韩沐伯和李教授边走边讨论，似乎是什么课题的事情，再加上乱飞的专业术语，焉栩嘉也听不懂，左右无事，就溜到一边玩去了。
等韩沐伯跟李教授请教的差不多了，才想起后面还应该有个焉栩嘉，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小孩。
“大伯大伯，你看这个，”韩沐伯眼睁睁的看着焉栩嘉手里举着一个组织留样瓶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晃了晃，“这里面泡着个球。”
“嗯，”李教授微微眯了一下眼看清楚了里面的组织，“这是一位死于糖尿病晚期并发症患者的眼球，可以看到很严重的白内障现象……”
焉栩嘉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球的意思，手一样，瓶子就对着韩沐伯飞了过去，韩沐伯连忙接住，顺带接住了慢半步扑到怀里的焉栩嘉。
“啊~大伯我拿了那个…”焉栩嘉皱着小脸在韩沐伯的衣服上蹭着手，一抬头看见韩沐伯手里还拿着的瓶子，“你还拿着它，放下，放下。”
“放下了，放下了。”知道小孩是吓到了，韩沐伯一手拍着焉栩嘉的后背，一手举着瓶子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李教授看着小孩的反应，笑着勾了勾嘴角把瓶子接了过去。
“大伯~~”焉栩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两只手干脆上到韩沐伯的衬衫上蹭蹭蹭，恨不得在韩沐伯身上蹭掉因为刚刚接触了大体标本而起的诡异感觉。
“好了好了，”眼看自己的外套都快被扒下来了，韩沐伯抓着焉栩嘉的手腕到身前，不轻不重的在他手掌上拍了一下，“不是告诉你进来别随便乱动了吗。”
“哼！”焉栩嘉嘟着嘴，继续在韩沐伯的手背上蹭着手。
“李教授，实在是不好意思。”韩沐伯拉着焉栩嘉连忙道歉。
“没关系，第一次见大体标本嘛，”李教授指了指瓶子，“下次嘉嘉来，带你去医学院的标本室看看。”
焉栩嘉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拉着韩沐伯的衣服，“大伯，我们走了，去找谷霸霸好不好。”
韩沐伯眼看时间也不早了，连忙向李教授告辞，拖着焉栩嘉出门。下午的闭幕大会一结束，警队也就跟着收队了，横竖已经这个点了，上面通知干脆就地解散，权当是半天的休假。伍嘉成和赵磊也得了空闲，干脆把晚饭地点约在赵磊那，一群人各自买些吃的去就是了。
一进门郭子凡就带着焉栩嘉挨个房间参观，赵磊帮伍嘉成在厨房整理东西，谷嘉诚看看韩沐伯右看看焉栩嘉，“嘉嘉怎么跟你一起过来？”
“还说呢，人家孩子过来找你的，你不知道跟小伍跑哪去了，”韩沐伯摇摇头，“幸好给我碰上了，要不然还指不定在那晃悠呢。”
“嘉嘉！”谷嘉诚一把抓住正好从面前跑过的焉栩嘉，“你不是跟你父母一起回国的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们还有工作呀，而且奶奶告诉他们你很可靠，”焉栩嘉理直气壮地的戳戳谷嘉诚，“所以我跟他们说不用管我，我来投奔你就好，每天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就好。”
“怎么不事先跟我说。”谷嘉诚拧着眉头，临近年关，治安算不上好，焉栩嘉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小孩，居然一个人到处乱跑，“我去接你也好，怎么也好，你一个人有危险怎么办！”
“不是没事吗！”焉栩嘉拧了拧，挤到韩沐伯身边的沙发上，“我不是找到沐伯哥了嘛。”
韩沐伯揉揉小孩的头，从来都是跟着郭子凡没大没小的叫大伯，这是有事相求了，才开始叫沐伯哥。
买得大多是半成品，稍微一弄就可以吃了，端上桌，很自然的郭子凡和赵磊坐到了一块，谷嘉诚自然是贴着伍嘉成坐下。焉栩嘉咬着筷子，看着四个人夹菜、递菜、吃菜，再时不时低语几句，再看看，眼睛转了转，倒是也看出了些什么。
“哎呀呀，大伯，我的眼要瞎了。”焉栩嘉身子一倒靠到韩沐伯身上，“吃个饭嘛！至于嘛！”
“吃个饭嘛，赶快吃。”韩沐伯觉得大概是今天被小孩扑多了，突然这个分量砸在身上都没感觉了，顺手把挑好鱼刺的鱼肉往焉栩嘉碗里一放，“用不惯筷子就用勺子，那不磊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把。”
被cue到的赵磊一抬头就看见焉栩嘉把满满一勺的鱼肉塞到了嘴里，满足的嚼了嚼，眉开眼笑的把空勺子又伸到韩沐伯眼前，顺带甜甜一笑，“大伯真好”。
有点辣眼睛的赵磊低下头开始跟郭子凡咬耳朵，郭子凡点点头，不想到想到什么，直接笑抽了。
“凡凡，小心呛到，”伍嘉成递了张餐巾纸给郭子凡，“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看嘉嘉的样子，”郭子凡又笑了几下，“超级像昨天我们看得综艺里面的那个小女孩，感觉他下一句就要说‘等我长大了，我让我妈妈把我嫁给你。’哈哈。”
“郭子凡！”韩沐伯挑了一下眉，怒瞪谷嘉诚，“老谷，你徒弟，管好了。”
谷嘉诚看了一眼笑得趴在郭子凡背上的赵磊，“这事我还真管不了，磊哥，蔫儿坏蔫儿坏的，啊？”
“哼！不要胡说！你嘉爷是男子汉好不好！”焉栩嘉咽下嘴里的东西，一拍桌，“怎么也是说等我长大了我养你好不好！”
“好好好，”谷嘉诚忙不迭的点头，“你今晚就跟着沐伯回去吧。”
“啊？”焉栩嘉转过头，“不是说好我去你那住吗？”
“你今天来没打个招呼，我那什么都没有呢，你先去沐伯那住两天，我这准备齐全了你再过来。”谷嘉诚按着小孩的脑袋对着韩沐伯打眼色。
韩沐伯暗骂了谷嘉诚一句有异性，不对，有同性没人性的家伙，最近正变着法的想要把伍嘉成拐去‘租’自己家客房，以期把纯洁的革命小友谊升华一下呢，客房没整理好，骗谁呢。不过，妨碍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韩沐伯只好默默感叹一下自己交友不慎。
“怎么样呀，嘉爷，要不要去我那先凑活几天？”韩沐伯把小孩从谷嘉诚手下捞出来。
“叔叔，我们不熟。”焉栩嘉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不熟，刚刚谁说等他长大养我的，”韩沐伯作势挑了一下焉栩嘉的下巴，“来，我先养你几天，到时候你在养我也不亏。”
“那，我最近再追的几个剧，这边要会员才能看。还有还有，我常玩的游戏，我装备不过好，老是被杀。”焉栩嘉眨眨眼，手指点手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冲会员，买装备！”韩沐伯大手一挥，“就当庆祝你入住好不好。”
“大伯，”郭子凡伸手抱住韩沐伯另一边的胳膊，“您那还缺室友吗，上班拼车，生活自理，只需要蹭蹭会员蹭蹭装备就好的那种。”
赵磊一把拖过郭子凡，“我给你买。”
“啊？”本来只是跟着凑戏的郭子凡愣了一下。
“我给你冲影视会员，买游戏装备，”赵磊认真的盯着郭子凡，“不要去别人那住。”
“磊哥，”看着赵磊的眼睛，郭子凡又控制不住脸红一下，“我就在闹着玩呢，你这这么好，你赶我我都不走。”
“我不赶你，”赵磊的脸上终于又带上了点笑，“你别走。”
“哎呀呀，磊哥，”郭子凡心跳乱了几拍，伸手挡住赵磊冲着自己笑的脸，“不许这么对我笑，犯规犯规。”
谷嘉诚颇为感慨的感叹着‘长江后浪推前浪’转头就看见伍嘉成瞅了韩沐伯一眼低头吃菜，“嘉成，有水果吗，我们去拿。”
被谷嘉诚拉到厨房的伍嘉成指了指在控水的苹果，“喏，自己拿。”
“怎么不开心？”谷嘉诚站在伍嘉成身边，两人身高差不多，顶了顶他的肩膀。
“就沐伯，”伍嘉成嘟了嘟嘴，“几天前还为了澍恨不得上天下地的呢，你看现在，撩人撩得不要太顺手。”
谷嘉诚看看外面一边逗着焉栩嘉，一边逗着郭子凡还要时不时怼上赵磊两句的韩沐伯也知道伍嘉成在别扭什么了，“沐伯就这样，表面看起来逮谁聊谁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样，其实心里面放着个人，死都不肯让人知道。”
“别扭！”伍嘉成也想起来自己跟韩沐伯同学了好几年，都不知道他曾经认识白澍这件事。
“就是，别扭，”谷嘉诚点点头，“我就特诚实，喜欢你，就只撩你一个人，特表里如一。”
告白来得猝不及防，伍嘉成红了一下脸，上手就拍了谷嘉诚一掌，“谷嘉诚，你脸呢！”
“人都是你的，脸当然也是你的了，”谷嘉诚挑挑眉，“在你面前不需要！”
“你…你…你，”伍嘉成涨红了脸，到底没你出个什么来，拿起个苹果塞到谷嘉诚嘴里，“吃你的苹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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